渊澄取映。

说明：脑洞抽风产物，纯属自娱自乐，基于原作《热血少年》与《游戏规则》，平行宇宙，设定不一定完全和原作一样。一时水仙一时爽，一直水仙一直爽。

再冷我也要一个人搞搞🤗。

01.

        吴乾见到方杰的第一回，上海滩大雨瓢泼，水沿着老墙外壁冲泻而下，形成一道道水帘瀑布。街上人少，新闸路清寂安静，这雨下得恐怕是连有伞，也只能落个全身湿透的下场。吴潇潇在他身边说话，叽叽喳喳像只雀儿。那声音混着雨声他并听不太清，只是不时地应和着，表示自己已经听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你看，那是什么！”吴潇潇叫了一声，指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，一灰一黑，和白茫茫的雨融和成两小团。吴乾无聊地哼哼调子，闻言朝那方向望了一眼，灰色那道，是他手下的哪个兄弟。至于黑色身影，饶是吴乾眼神儿再好也认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俩是朝吴乾这方向来的，可速度慢得出奇。吴乾晃晃悠悠地走到棚户区那道桥上，趴着往下看，由远及近，果然是他认识的兄弟，叫老路。这人人挺好，可也有点太好了，看到个可怜人都要毫无防备地捡回来。这不，又是一只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黑衣服的瞧着面生，正虚弱地靠在老路身上，一袭黑衣被水淋得湿透，水流哗哗往下淌。吴乾打了个手势，立刻有人上去抬了抬他的脸，好让上面的人看见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张年轻的脸，似乎要比自己还稚嫩一些。吴乾很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，这脸除了年幼了些，倒和他自己有三四分相似。吴法天是不是在外面整了个私生子？不应该啊，这就算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便宜爹，也不至于生完头胎就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霸王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，老路在下面却急着喊道：“有钱哥，他中枪子儿了，你得救救他！”吴乾一下慌了神，也顾不得下面这位小兄弟是哪方阵营了，赶紧差人去请医生。“我这还有几串钱，先垫着先垫着，救命要紧。”黑衣男孩儿在底下的棚子里躺着，他小跑下去，摸了摸男孩儿的脉搏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微弱，但终究还是存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，快拿干衣服过来，我给他换上。”吴乾眉头拧紧，伸手拂了拂年轻人的额头，所幸还没发烧，湿答答的黑发贴着额头，一副可怜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找来的医生在风雨呼啸中来的，黄包车刮起一路水花。取子弹的过程稍有些漫长，而外面的雨也不停，吴乾心里一阵烦躁。“严重吗严重吗？”耐着性子等到那医生包扎完，吴乾才迎上去急切地问道。医生捋了把胡子，高深莫测道：“病人要注意休息。该给钱了。”吴乾撇撇嘴，拿出两串钱递上去，却又被医生多坑了些去。他咬咬牙，心想就当救人积德了，大不了多挨几天饿，哪有他吴乾男子汉大丈夫撑不下去的事儿！

        换了干净粗布衣服的少年已经昏睡过去了，眉宇间盈着倦怠与疲惫。吴乾把他那身血污的脏衣服收到一旁，叫人把少年搬一搬，放到自己床上去睡。现在暂时腾不开地方，也就能让他在自己床铺上对付半晌了。吴潇潇好奇地进来看，被哥哥赶了出去：“别吵着人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潇潇嘟嘟囔囔：“哥你转性了？咋这么尽心尽力？寻常你早该把他扔给不知道那个兄弟随便安顿了，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钱了！”吴乾轻轻拧了拧妹妹的耳朵：“就你话多，再说把你耳朵拧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海滩的人命不值钱，到了洋人手里简直称得上“草菅人命”，在租界内看到无名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吴乾本可以不救这个年轻人，毕竟他给出去的手术费也不是什么小数目。但看到那具疲软而虚弱的身体时，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把年轻人丢出去不管的话。他吴乾，虽说偶尔会在那些眼高于顶的洋人那坑蒙拐骗一些，但人命道义在他心里，值得上千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年轻人直到黄昏时分才醒过来，彼时雨势渐收，棚户区光线昏暗，水帘分成一缕一缕地顺着稻草滴下来，滴成小水洼。他环顾四周，对于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。半晌又摸了摸身上的粗布短衣，他从来没穿过这些衣裳，实在是扎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？”吴乾眯着眼睛走进来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手里两枚钱币抛来抛去玩个不停。年轻人迟钝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是谁？他问道，却发现嗓子干裂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吴乾舀了些水给他，又伺候着他喝完，这才问道：“现在可以说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叫，方杰，我爹是唐鹤轩。”嘎？吴乾心里一道惊雷劈下。还挺厉害，唐鹤轩，上海滩一把手，现在他儿子在自己手上，那岂不是能好好敲诈一笔？吴乾摸了摸下巴，仿佛那里还长着扮洋人时的胡子似的，故作高深。他眨了眨眼：“我，吴乾，棚户区小霸王是也，你叫我有钱哥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小少爷是比他小一些，大抵一两岁吧，这张面孔也稚嫩一点儿。吴乾摸摸自己“饱经风霜”的脸，心里一声叹气。“方杰啊，你说你爹能把治你这医药费还了不？”市井小民吴乾对于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底表示痛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杰却呆滞着眼神，一双眼迷茫得不行：“芊芊，芊芊还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吴乾压根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，闻言耍嘴皮子道：“我叫乾乾，那字儿不念芊！”方杰这才抬眼看向他，嘴里却还念着芊芊的名字。吴乾收敛了笑容，才意识到方杰说的是唐鹤轩那千金唐芊芊。“你这枪子儿，不会是为了她挨的吧？”他拍了拍方杰的肩膀。“何苦呢你说，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哈大兄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晚上吃饭的时候添了口人，但方杰伤未愈不能下床，吴乾讲求义气，支了个小桌子陪着他吃。比起有钱哥饿死鬼投胎的狼吞虎咽样儿，方杰的动作则显得优雅而缓慢，被吴乾拉着嘴角瞥了好几眼：“不愧是大少爷，吃饭得吃到天亮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少爷虽说平时也打打杀杀的，但终究身子金贵些，晚上和吴乾睡那一张床便难受得慌，伤口也疼，全身上下的棉麻布更是难忍。吴乾过着苦日子出来的孩子，野惯了，此时已经睡下了。方杰不适，却不知道怎么解决，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阴云，千思万绪闪过脑海。唐芊芊和他那哥哥的情谊方杰早就知道了，却不甘心，心爱的姑娘长了这么大被人横插一手夺走，是个男人也得郁结于心。他一直是个奉献的人，长期以来当着小少爷养尊处优，有时却忘了自己是谁，为唐鹤轩和唐芊芊尽心尽力。如今一时离开唐家竟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，失去了自己应当存在的独立意义。他睁着眼睛胡思乱想着，伤口牵扯的疼痛更是令他毫无睡意。吴乾此刻翻了个身，床本来就小的不得了，此刻以前胸贴后背的姿势躺在一起。吴乾身上是热的，不像他体温冰凉，吴乾的手一时在狭小的空间里找不到地方放置，随意地搭在方杰腰上，像个供暖源似的，一点一点地令睡意上爬，侵蚀方杰的大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切虽破旧，却让他感觉很安全，顷刻就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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